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弟弟

●豆蔻年华
1998-11-08 来源:生活时报 ●沙文 我有话说

夏日雨晴的午后,我坐在向阳的窗前,看着窗外园子里被太阳光照得透明的叶子出神。园子的大门被轻轻推了一下。

“志浩!”我不假思索地喊了弟弟的名字冲出去,却看见邮差不解的笑容。我尴尬地打了声招呼,从信报箱中取出一封信,又机械地走回刚才的窗前,望着窗外的葡萄架……

也是这样雨晴的夏日午后,我就坐在这扇窗前紧张地准备学期论文,猛一抬头,在那葡萄架后一张极其骇人的鬼怪脸闪了出来。

“妈呀!”我尖叫一声。再看时,弟弟的脸从面具后面顽皮地冒出来。“许志浩!你都13岁了,还搞这套把戏,看我不抓住你扒你的皮!”我喊着打开的窗户刚要探身抓他,他已经扭身逃掉了,边逃边发出得意的怪笑……

那么多美好的时光都随着弟弟的死而一去不复返了。我倦倦地苦笑一下,起身走到弟弟的房间。

墙上到处都贴着我的照片,书桌上整齐地摆了一排玩具士兵,柜子里是他心爱的书籍,床上的被褥整齐地叠着……一切都是老样子,独独少了主人……

以前我常常坐在他的床边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弟弟,故意逗他:“你的房间贴这么多我的照片干嘛?”他诡秘一笑:“追星族呗!”我一阵好笑:“傻小子,我又不是明星!”他不语,低下头侧对着我。我只能看见他白得无瑕的皮肤和泛着红色的头发。只有一次,他佯装悉心地摆弄那队木头兵:“姐,妈妈到底什么样?”“你不是看过照片吗?”我敷衍着。”那不同,我想知道她怎么想的?为什么自己嫁到国外去?她恨我们是吗?”他说时就坐在那里低着头。我走过去在他头上揉搓一下:“志浩,任何事情的发生总有它的理由,妈妈也是。她肯定有她的苦衷。我相信她是爱你的。”他不再说话,继续摆弄那些士兵,暗红的衬衫映着他苍白而秀美的脸……

厄运总是突然降临,在一次高烧之后,弟弟不幸被确诊为白血病,而且已经到了晚期。医生说最多只有一个半月时间。我的心像是被谁踩碎了一样不会跳动了,只知道每天伏在他的床前让泪水默默滴在他雪白的手上。

最后的日子到了,弟弟突然睁开眼睛,用他那失神却依然深邃的目光看着我:“……姐姐……其实…你很像…妈!”我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,好能把自己的生命传给他一些……

妈妈是在我抱着弟弟的骨灰走出火葬场的时候赶到的,她为自己没能赶上志浩的葬礼而肝肠寸断。我却认为她更应该为没尽到母亲的职责而痛不欲生。她要带我和弟弟的骨灰一起去美国,虽然有些不符合她先生的意见。我没去,我要带弟弟回家……

弟弟的骨灰葬在一座公墓里,立了一块极普通的碑,只刻了“许志浩”三个字,连生卒年都没刻。因为我觉得弟弟的一生还仅是一张白纸,什么都没来得及画上去,他的人生还没真正开始。他甚至没有父母、没有妻儿,只有一个爱他的懂他却无力救他的姐姐守在他的身边,并永远坚信:他是永生的……

点评:《弟弟》这篇小说写得很有人情味,用词和结构也设计得不错,且有情有景,情景交融,有些成熟的文风。但看得出来,这篇小说虚构的成分太多,有些该描写的地方因为缺少实际经历而没有写到,使情感表达稍显苍白,不过,作为一名高中生来说,这仍是篇好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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